《女審神者》《Ghost》《笑面青江、壓切長谷部》

 

「啊。」

「……是你啊。」

笑面青江沒有想到會在新的本丸內,遇到前一個本丸的熟人,在被召喚出來時,剛好是遠征結束的部隊歸來的模樣,新的審神者就連帶介紹了第二部隊的隊長,當看到那一抹濃紫,還有對方清澈的眼神時,青江突然有種,自己還在原本的本丸的錯覺--與青江臉上明顯閃過一絲驚愕相比,長谷部只是很冷靜地微微跟自己頷首,隨後便轉而跟新審神者報告遠征的戰績。

「欸--真是認真啊。」站在一旁等著的青江,用未被遮住的單眼注視著一臉認真報告的長谷部,那樣的神情他也在記憶裡看過,青江雙手抱著胸望著眼前這曾經看過的光景,只是其中的對象換了人而已,就讓一旁的青江,覺得眼前的畫面莫名刺眼。

新的主人是個非常親切的女子,臉上戴著圓框眼鏡,時常掛著親切的笑容,一言以蔽之就是與青江前一個主人完全不同的審神者,青江在心裡想著:「原來現世的女人不是都像那個人啊--」

只是有時走在新主人的身後,或是一個人在長廊看著與前一個本丸,十分類似的庭院時,青江的腦海內都會浮現那一雙如蛇一樣的眼睛,還有那個人的毫無情感的聲音--

「所以會有『罪惡感』的你,還是算在好人的範圍內吧。」

僅僅這麼平淡無奇的一句話,就救贖了自己的心,然後從那一天開始,青江就覺得體內就有一股豔紅,在無聲地擴散著。

看著眼前的庭院風景,青江腦海卻浮現起長谷部的身影,想到那個人對著新主人鞠躬盡瘁的模樣,就跟在上一個本丸時如出一轍,不知道為什麼,他覺得喉嚨一緊的同時,又覺得有些寂寞。

 

「結果還是來了呢。」

在解除契約的前一天深夜時分,為了不驚動聽覺敏銳的審神者,他躡手躡腳地穿越在無人的走廊,就像是一隻貓一樣,不發出任何聲響,最後他在審神者的房間外停下了腳步,死盯著眼前的紙門,青江吞了口口水。

知道這個本丸即將解散後,為了整理自己的思緒,青江請審神者讓自己去遠征好一段時日,結果等到青江思緒整理好,終於結束遠征回來了,卻也有意無意地躲避審神者,就這樣拖延到這一天的夜晚,明天大掃除結束後,他們就都會跟審神者解除契約了。

「應該會被攻擊吧。」青江苦笑道,審神者儘管是在睡眠之中,也抱持高度的警覺這件事是本丸皆知的,然而這已經是最後的機會了,青江眼神微微一暗,緩緩地伸出手,正要碰上紙門時--

「你在幹麼。」

「咿!」

青江摀住嘴才不至於發出聲音,一回頭就見審神者穿著睡袍,黑色長髮被撥到一邊的肩膀上,與青江錯愕的神情相比,審神者依舊很是冷靜用那雙眼看著青江。

「呼……怎麼嚇想要夜襲的人呢……」青江拍了拍胸脯,轉而掛上自己一貫的笑臉,對著眼前的審神者微微一笑道:「不過你怎麼還沒睡呢。」

「該不會是失眠了吧?」

青江只是開玩笑的說著,卻見審神者只是靜靜地看著青江,沒有反駁,青江看著自己的倒影出現在審神者那一雙冰冷的眼眸中,隨後他勾起了嘴角:「剛好我也是呢,不知道為什麼就睡不著呢。」

「雖然我現在沒有譽,」邊說青江對著審神者伸出了,沒有戴著手套的右手,語帶試探地問道:「但可以的話,要不要看在最後的份上,再跟我散散步呢。」

或許真的是因為,是最後的緣故,當那支手放上自己掌心時,青江笑得眼睛都瞇了起來,對他而言,這是最後一次染上對方顏色的機會。

 

跟新的主人比,那個人的身材稍稍高了一點,是削瘦結實的身軀。

跟新的主人比,那個人像是蛇一樣的眼睛,更顯得冷峻恐怖。

跟新的主人比,那個人總是冷著一張臉,完全無法解讀她在想什麼。

「長谷部已經忘記那個人了嗎?」

當自己有一天跟長谷部一起出陣時,青江在沒有其他刀劍男士時,私下這樣問道:「長谷部不會偶爾想起那個人--」

「抱歉……我現在的任務就是侍奉現在的主人,」長谷部一臉冷淡地,用著冰冷的口吻這樣回答著:「沒有其他心思去回顧以前的事情。」隨後長谷部就轉身大步地前往其他太刀的身邊,留下青江孤單一人留在原地,青江望著對方隨著動作在空中搖曳的衣襬,臉上的微笑沒有淡去,只是胸口那份寂寞又增添了不少。

在那之後的日子,長谷部跟青江兩人都沒有再提及過「那個人」的事,不管是兩人剛好一起被分到內番時,還是一同出陣的時候,就像從來沒有提及過這件事一樣,兩人和平的相處。

青江覺得自己還蠻擅長觀察別人的,尤其是長谷部與新的主人交談時,其模樣他都會收盡眼底。

跟那個人相比,現在的新主人會好好看著長谷部的眼睛說話。

跟那個人相比,現在的新主人會在長谷部任務完成時,好好地說謝謝。

跟那個人相比,現在的新主人在看見長谷部重傷時,流露出明顯的擔心。

在這樣的主人之下工作,對長谷部才是幸福吧。青江這樣想著,默默地轉過身,他想回到那個長廊,那個可以面對庭院一景的角落--只因胸口滿溢出的寂寞,快要將他整個人給淹沒。

 

「今天晚上沒有月亮呢。」

就像那個有月亮的夜晚,青江十指緊扣地,牽著審神者的手繞著庭院走,青江帶有笑意的聲音隨著晚風響起,青江望著始終不發一語的審神者,嘴角的笑意加深。

「因為是最後了,可以請你聽我說說話嗎?」

見對方沒有給予什麼回應,青江就當作是她默認了,下意識地握緊與對方相牽的手,感受對方的溫度,正與自己偏低的體溫互相傳遞著,但他們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彼此,青江是不敢看--他怕倘若看到對方的臉,自己整理好的思緒就會被打亂。

他不想要那樣,所以只能望著眼前還陷入黑暗的本丸,開口說道:

「真希望可以回到你變成小孩子的那個時候呢,只能依賴著我的模樣很是可愛;但是當你隨便把我打橫抱起時,雖然很難為情,但是我又覺得你變回來真好呢。」

「在這段時間內,想要變成神劍的欲望也變得淡薄了,連帶著那困擾著我的罪惡感,不覺得很不可思議嗎?我覺得有了人的身體跟情感之後,每天都會有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呢。」

「所以對我而言,在這裡的日子,都是非常幸福的每一天,尤其是那個時候。」

說著說著,兩人牽著彼此走到了某棵樹下,原本在是上面的鳥巢也隨著本丸即將解散,交給政府處理了,審神者抬起頭望著空無一無的樹枝,青江先是看著她的側臉,也抬起頭看著樹枝。

突然,始終不發一語的審神者,望著眼前的樹開口道:「……那個時候,」

「嗯?」

「……你在我身邊哭泣的聲音,到現在我也還是會想起。」

審神者邊說邊將視線轉移到青江的臉上,青江望著對方平靜的表情,以及在黑暗中微微閃爍的眼睛,咀嚼著剛剛那一句話,胸口漫起一股紅色的他笑了:「那真是令人開心的話呢。」

 

「長谷部從剛剛到現在都在幫我處理公文,都還沒吃東西,可以請青江幫我把這個送過去嗎?謝謝你喔。」

因為新的主人這句話,所以青江捧著小盤子,上面放著請人做的三角飯糰,走過長廊來到長谷部工作的房間,說了一聲「我進去了喔--」,就拉開了紙門,只見埋頭於公文之間的長谷部,聽到青江的聲音也沒有抬起頭,只是聲音傳來了過來:「有什麼事嗎?」

「幫你送點心喔。」青江笑了笑,將手上的小盤子放到長谷部的身邊,長谷部正要開口回絕時,青江補了一句:「是『主人』請我送過來的喔。」聞言長谷部閉起了嘴,轉而重新埋回公文之中,青江望著他的側臉,說道:「那我就告辭了呢。」語畢他站起身,走出那個屬於長谷部的房間。

「主人嗎……」當青江闔上紙門時,對著眼前的紙門,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語--隨後他感覺到胸口的寂寞,但他微微一笑,將那寂寞的感覺壓下,轉身離開。

--那個人現在在做什麼呢。

在遠征的那個時候,青江想起了自己在現世的記憶,他們付喪神只有在被展示時,才會醒來,不然一直都是隨著本體的封藏,在黑暗之中沉睡著,當時的青江望著一藍無際的天空,想到自己在博物館內,隔著玻璃看著來來人往的人類,與他們對視的光景,他就開始猜想,在未來的某一天,某個展示的日子,自己會不會在玻璃的那一側,看到那一雙如蛇一樣的眼睛呢。

雖然只是自己的猜想,但想到未來自己還是有機會-儘管機會渺小-能與那個人相遇,這樣的想法就讓青江的心中,泛起那豔紅的幸福。

「青江。」

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將青江從思考中拉回,轉頭只見歌仙兼定往自己走過來,青江對著已經裝備好刀裝,似乎是要出陣模樣的歌仙笑了笑:「怎麼了嗎?」

「抱歉突然叫住你……你身上戴著的護身符可以借給我嗎?」歌仙苦笑道:「似乎護身符的數量有點不夠……」

「可以喔。」青江回得很乾脆,然而在自己身上摸了好久,卻沒有發現護身符的蹤影,青江只好對著歌仙說道:「抱歉呢,我目前身上也沒有。」

「沒關係。」歌仙搖手微笑道:「畢竟是我突然的要求呢,我再去問問看其他人吧。」

隨後歌仙就先行告辭了,青江望著對方離去的背影,突然想到自己的護身符或許是掉在剛剛的房間了,於是不假思索的往長谷部所在的房間移動,與剛剛一樣,在外面說了一聲之後就拉開門。

映入眼簾的畫面讓青江臉上的笑容,因為震驚而凝結了。

只見長谷部沒戴手套的雙手抓著咬了一口的飯糰,他的臉上佈滿了淚痕跟鼻水,似乎因為哭泣的原因使得他肩膀微微顫抖,長谷部也對於青江突然進來一事嚇到了,看著那滿是悲傷的臉,青江努力擠出一句:「長、長谷部……?」

「不准看我!」

長谷部邊低吼道邊將自己的身體轉開,用背影對著青江,可是青江還是聽到對方在哭泣的抽嚥聲,突然一股力量驅使著青江,等他回過神來時,自己已經蹲在長谷部身邊,拍著他的背,片目中充滿擔憂地望著他。

長谷部持續地哭著,一直用單手手背擦著眼淚的他,情緒處於一個非常不穩定的狀態,青江試著詢問他需不需要幫助,然而長谷部卻只是一直避開青江,什麼也不說。

突然,

「是因為想到那個人嗎?」

這句話從青江嘴中脫口而出,說完的當下青江也怔住了,然而長谷部卻停住了哭聲,他那清澈的雙眼突然睜大,看著他的反應,青江突然心中冒出兩個相反、彼此衝突的念頭。

他希望長谷部說出來。

同時又不希望長谷部告訴自己。

最後是前者贏了,青江眼神堅定地望著長谷部就像是透露求救的雙眼,然後他用極為溫柔的嗓音說著:「……如果是那個人的事,可以告訴我嗎?」

 

「可以拜託你一件事嗎?」

還沒等審神者回應,青江就退到審神者的背後,伸出了雙臂,從對方身後將她緊緊抱住,與先前同樣,青江已經做好被對方推開的心理準備,然而審神者卻毫無脫身的意思,使得他忍不住笑道:「不推開我嗎?」

「這也是最後了。」審神者清冷的語調傳入耳中,使得青江忍不住發出輕笑:「嘛,畢竟是最後了呢。」

這個姿勢可以讓青江清楚看到對方脖子上,那豔紅的彼岸花刺青,青江注視著那一抹鮮紅,笑著說道:「因為這個刺青……讓我覺得你的顏色是紅色。」

「是嗎。」

「嗯。」青江微微地收緊了雙臂,在夜色下他臉上的微笑帶了一絲悲傷,感受著對方纖細的身軀,還有那份體溫,他視線轉移到前方的樹幹,說道:「因為是最後一次了,我想要好好地染上你的顏色,可以麻煩你嗎?」

「我想要全身都染上你的顏色。」

隨後彼此之間陷入一陣沉默,青江緊緊地抱著審神者,總覺得彼此的體溫隨著肢體的貼合,慢慢融為一體的感覺,不知道過了多久,當一陣晚風刮起時,他聽見審神者的聲音--清冷平淡,但是似乎又跟以往不同--隨著那風一同響起:「青江。」

「……再一次好嗎。」

「青江。」

「再一次。」

「青江。」

「再一次。」

「青江。」

在那寂靜的夜裡,青江一直抱著審神者,閉上眼靜靜地聽著審神者那清冷的聲音,一次又一次地,重複著自己的名字,到了後面他講頭埋入對方頸邊,隨著對方的聲音,一股豔紅從他的臉上,擴散到耳根。

他無法成為神劍,就如同這個人無法成為自己的一樣。

可是在這一瞬間,青江知道自己全身都染上那個人的豔紅,成為了她的人。

--那麼這樣也不壞呢。青江這樣告訴自己。

 

「這樣啊……原來在我們解除契約後發生這樣的事嗎。」

青江跟長谷部坐在外頭的長廊,此時已經是夕陽西下,望著遠方沉下的橘紅色夕陽,青江用眼角餘光看了長谷部一眼,只見長谷部已經冷靜下來了,然後痛哭過後的他雙眼還是有些紅腫,一臉疲態。

就在方才那段時間,長谷部帶著哭腔,將青江從那個本丸消失後,他與那個人發生的事都全數脫出,包括那個人捏了飯糰給長谷部,對長谷部說了什麼,還有自殺而死的事。

當全部都說完時,他看見長谷部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如釋重負,對長谷部而言,一直將這段故事壓在心底深處,想必很難受吧,青江這樣想著,同時望向一旁的長谷部,看著他疲倦,如同死人一樣的臉,他體內有很多問題想問。

為什麼不阻止她呢。

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呢。

為什麼那個人是選上你呢。

為什麼……為什麼……

可是當青江開口,吐出的話語卻是:「那個人笑了嗎?」

「咦?」

「那個人在最後的時候……笑了嗎?」

青江儘管帶著微笑,但他卻是帶著很認真的眼神在發問,長谷部愣了愣,最後點點頭,聲音沙啞地說道:「那……主人她……是笑著的。」

是嗎。

青江低下頭發出一絲只有自己聽得到的呢喃,隨後他伸出了手,冷不防地捏住長谷部兩邊的臉頰,硬是往上拉扯,拉出一個很醜的笑容,實在太過突然了,長谷部反應不過來,就在長谷部回過神時,想撥開青江的手時,青江溫柔的聲音流入他的耳中:「就結果而言,笑容是最棒的喔。」

青江溫柔的眼神對上長谷部錯愕的表情,隨後青江收回了手,對著眼前的長谷部笑著說道:「既然那個人是笑著離開的,那就代表她很幸福吧--這是只有長谷部可以做到的喔。」說到後面那一句,青江的眼神之中閃過一絲黯淡,然而隨後又變回原本的狀態。

「你……」

「對長谷部你而言,那個人感到幸福就是你的幸福吧。」青江兩手各伸出食指,放在臉頰旁邊,同時露出了如同孩子一樣,純粹的笑容:「所以微微笑一個吧,慶祝那個人是笑著離開的。」

長谷部寶石般的眼睛,有些呆楞地凝視著青江的笑臉,就這樣過了好一會兒,在青江帶笑的注視下,長谷部的嘴角微微地上揚。

 

「是嗎,那個人死了啊。真是意想不到呢。」

「可是那個人可以升天嗎?一路走來殺了那麼多人,那個人好像也殺過更多小孩吧?就算不能升天也不意外呢。」

「如果不能升天,靈魂會變成什麼樣呢?會變成幽靈嗎?會變成我斬殺的幽靈那樣嗎?應該是個不苟言笑的幽靈吧,如果我斬殺了她,我可能會被稱為『不笑青江』吧,哈哈哈--」

「可是聽說鬼魂、幽靈都不會接近我呢,這樣就算她成為幽靈了,也無法與我相見吧。」

「--所以在那個時候,那個人就決定要死了嗎?難怪會對我那麼溫柔呢……不對,其實那個人一直都很容忍我呢。」

「……為什麼不是我呢。為什麼呢?如果是我比長谷部更早出現在你身邊的話,會是我陪在你的身邊嗎?在死前,你會對著我笑嗎?」

「既然笑了,就代表對這個世界沒有怨念了嗎……沒有怨念的靈魂,就算無法升天,也應該不會變成幽靈了吧。」

「所以……已經不能再見到那個人了嗎。」

青江蹲在本丸庭院的池塘邊,對著自己的倒影喃喃自語,夕陽餘暉把整個池水都染上了橘紅色,他伸手撥開自己的前髮,露出那紅色的眼睛--「但是沒問題的,」池水中的倒影帶著微笑,對著他說道:「我充分地染上你的顏色了。」

「所以笑一個吧。」

青江聽見自己的聲音這樣對著自己說聲,所以他笑了,笑得很完美,可是與此同時,幾顆淚珠落下,滴在湖面上,掀起小小漣漪扭曲了青江的倒影,在那一瞬間,青江胸口的那份寂寞,也染上了一層鮮紅。

 

「今天是跟你啊。」

「喔。」

幾天後的內番,長谷部跟青江很巧合地被分到一起,兩人一同去照顧馬隻,長谷部的態度跟之前一樣冷靜,彷彿那一天的失態都像是青江做的一場夢般。

然而在青江背對著長谷部,在幫馬刷毛時,卻聽到他說了一句:「上次謝謝你了。」聞言,青江勾起了嘴角,看著眼前的馬隻,說道:「馬真大呢……我是說身體喔。」

「你這笑話在前一個本丸就聽過了。」

「喔喔,是嗎。」青江發出清脆的笑聲:「不過在那個人面前講這種笑話,她都不會笑呢,如果是現在這個主人的話,應該會臉紅吧。」

「……因為那個人就是那樣的女人呢。」

青江回過頭,映入眼簾的是說著這句話的長谷部,臉上帶著淺淺的微笑,看著那明亮的臉,青江稍微覺得自己胸口那份寂寞,有所消去。

或許是因為,他跟眼前這個人,此時都在想著那一雙如蛇般的雙眼。

 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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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OsaYume021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