－Noline無直線－

《白垣高校》《清晨》

拓人一向都很早起，因為他房間的黑貓會每天在六點時準時爬到他身上，用貓掌揍他的臉直到起床－－但今天有些不一樣，凌晨四點半，外頭還處於黑夜之中，那隻黑貓依舊窩在拓人房間角落的睡床上，黑貓窩在一起睡著時就看不出身形，彷彿一團影子窩在那裡，拓人坐在床邊，望著自己的房間發呆好一會兒了，已經習慣黑暗的眼睛，已經能看清楚沒開燈的房間內部。

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，只記得自己早早就上床了，但是在床上翻來覆去的一段時間，等到自己再睜開眼睛時已經四點半，這種沒睡著的實感讓他頭有些昏，反正也睡不著了，拓人乾脆先去刷牙洗臉－－他想著看這樣會不會讓自己胸口那煩悶的擁擾，可得到紓解。

不料一打開門，在漆黑的走道上，拓人也聽到另外一個開門聲，只見妹妹的房間門被打開，妹妹奈緒身穿著睡衣，看到自己的臉也愣了一下，道：「哥哥……」

「抱歉，吵醒你了。」隨手關上門拓人說道，奈緒搖搖頭，看了自己一眼，表情還是一如往常地冷靜：「哥哥也起得真早。」

「啊……我……」

「睡不好嗎？」

被用類似的眼睛看著自己，拓人也馬上就誠實招來：「嗯……嗯，睡得不太好，就乾脆爬起來了。」

「嗯……」

還沒進入春天的凌晨依舊很冷，兩人不禁一同打了個顫抖，隨後拓人對著奈緒笑道：「我們泡個熱可可來喝吧。」

怕吵醒父母兩人沒有開客廳的燈，只是隨手點了媽媽裝飾餐桌用的蠟燭，兩人各泡了一杯熱可可，披著各自的毛毯坐在客廳的沙發上，拓人還在廚房找到了小小的棉花糖，光是看著白色與粉色的棉花糖浮在咖啡色的熱可可上，就讓人心情有稍微被治癒了一點。

「好好喝……」拓人整個人窩在單人沙發內，穿著襪子的雙腳交疊著也放在沙發上，光是喝了一口就讓拓人整個人露出融化的表情。

與整個人像小動物一樣的哥哥相比，奈緒喝熱可可的表情很普通，粉紅色的毛毯裹住身體，平時會梳得好好的鮑伯短髮因為還沒整理的緣故，有幾根髮絲翹起來，由於是貓舌的關係，奈緒喝得很慢。

透過熱可可讓身體暖起來之後，似乎睡意就來了，反正今天是星期天，應該可以再睡回籠覺一下，拓人一個想著這些時，突然發現妹妹手捧著馬克杯，正在盯著自己看。

「怎、怎麼了嗎，奈緒？我臉上有什麼東西嗎。」

「沒有。」

「啊是嗎……」

「只是……」

「嗯？」

「在想哥哥你是不是還是很在意落榜的事情。」

「啊。」妹妹的話狠狠地戳上了那讓自己失眠的理由，對此拓人微微苦笑道：「不愧是妳呢。」

拓人在昨日，知道了第一志願的錄取結果，那是位於白垣市的一所高中，雖然還有其他志願的結果還沒收到，但是畢竟是第一志願，可能自己比想像中的還要消沉呢。

「嗯……果然會很難過呢。」拓人放下馬克杯，垂下眼搓著手道：「雖然自己也試做過心理準備的，但是……」

「我跟奈緒妳不一樣，這是我第一次的入學考試，雖然昨天看到結果時，也告訴自己過『就算沒上第一志願也沒關係』好多次，但是……」摸著自己的胸口，拓人抬起臉，說道：「我真是個沒用的哥哥呢，嘿嘿。」

「不管是籃球，還是考試都是……」

奈緒看著拓人好一會兒，那眼神像是要把拓人看穿一樣，沒有馬上回話的奈緒隨後站起身，在拓人納悶的注視下離開了客廳，過沒多久回來時拿了一個體積不大，用稍微包裝過的盒子。

「這是原本要在確認合格時送給你的，」奈緒將盒子遞給了拓人，說道：「但似乎現在是送給你比較好。」

「欸……謝謝。」拓人接過禮物後，奈緒就縮回了她的位置，在對方的視線下小心地拆開包裝紙，打開盒子裡面，靜靜地躺著兩副未拆封的某水果耳機，還附上購買證明證明是原廠的。

「欸欸欸欸……」拓人整個眼睛睜大，內心的喜悅跟驚訝交雜。

而一旁的奈緒說道：「哥哥你最喜歡的那一副，被雷神咬壞了吧？」奈緒淡淡地勾起嘴角：「　所以我買了兩副。」

「欸……謝謝……不過這很貴吧？」一想到才國中二年級的妹妹可能都是省下自己的零用錢買這份禮物，頓時手上的小盒子變得很沈重。

但是只見奈緒搖搖頭，直直盯著拓人的雙眼，此時窗外已經露出一絲晨光，稍微照亮奈緒臉上的表情，那是一個只會在家人面前露出的柔和。

「我考上現在的學校時，哥哥你也送了我禮物不是嗎？那時候的哥哥明明錢都拿去買ＣＤ跟ＤＶＤ了，卻還是把那筆錢幫我買了運動鞋。」

「啊……那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呢……」沒想到她還記得的拓人很吃驚，奈緒露出了說著「怎麼可能忘記」的表情：「我那時真的很開心的，哥哥。」

「……謝謝你，奈緒。」將那個禮物捧在手裡，感受著比實體還要重的重量，但是那股重量所承載的心意，讓自己的心情稍微好了一點，於是拓人又再次了向奈緒道謝。

「道謝一次就夠了。」將杯底剩下已經冷掉的可可喝完，奈緒捧著馬克杯往廚房走去，將馬克杯清理完後奈緒走到沙發拿起自己毛毯，似乎要先回房了，看著她的身影，拓人在她要回房前叫住她：「奈緒，」

「嗯？」

「妳是因為擔心我才這麼早起的吧？」拓人望著妹妹的臉，微微一笑：「謝謝妳喔。」

奈緒微微一愣，隨後也是盯著拓人的臉，回以微笑：「哥哥，你知道嗎？」

「是？」

「雖然哥哥的確什麼事都做得普普通通，又是個廢柴又總是讓人無法完全放心，」

「唔，無法反駁呢……」

「但哥哥是很溫柔的人，我一直相信這麼溫柔的哥哥，你的努力一定會有回報的。」

沒有想過妹妹會突然丟出這麼發自內心的溫情話，使得拓人整個無法反應，奈緒也沒多說什麼，披著毛毯，留下拓人一個人在清晨的客廳，因為妹妹的話感動萬分。

當時的他們怎麼也沒料到，隔天的早晨，他們就會收到白垣高校寄來，通知拓人錄取擴增名額的通知。

《END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