－Noline無直線－

《玲浩／東丞／抹布浩／抹布丞》《無能為力》

        「嗯？瀨尾已經下班了嗎？」

        「你也發現太晚了吧？他十分鐘前就打卡回去了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畢竟我剛剛被課長叫去了啊，原本想問他要不要去喝酒呢。」

        「那你可要手腳快點呢，他最近時間一到就：『各位辛苦了』，直接打卡下班呢，不然就是跑完業務就直接回去不會回公司了。」

「就好像急著回去哪裡一樣──」

下班的通勤電車還是一如往常地擁擠，在此時此刻這個交通工具內，讓人不禁懷疑是不是這個縣市的人都跑來擠電車了，浩太雙手抱著公事包，站在車門旁，在擁擠的車廂內儘管人與人之間隔著襯衫，依舊能感覺到乘客之間的熱氣，幸好現在不是夏天，浩太也只能這樣想，並告訴自己還有兩站就下車了。

電車裡面很安靜，大多是跟自己一樣，穿著西裝的人，其中還有一些學生，浩太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，腦內不禁把這些人包括自己想成穿著西裝的沙丁魚，此時正被裝入名為電車的鐵罐，然後電車軌道就是輸送帶──想著想著浩太就忍不住偷笑，他想，如果把我剛剛想到的事情，告訴玲央的話，他一定也會一起笑出來。

「明明擠電車是那麼麻煩的事情，浩太真有趣呢。」

甚至連他會怎麼說，浩太都能隱約想到，想到這他嘴角的笑意又增加一些，使得他稍微摀住嘴，以免被其他人看到自己暗自偷笑的模樣。

「OO站，OO站──」

「還有一站啊。」

這一站靠近某一所大學跟住宅區，所以很多人會在這邊上下車，停靠時間也就相對比較長，浩太看著眼前的人就像是洋流一樣來來去去，最後終於關上車門時，浩太暗自想：「撐過這一站就可以到家了。」

入社三年多，其實他很清楚只要稍微加個班或是跟同事去喝個酒，之後搭的車就可以迴避這個人潮，也不需要拖著疲憊的身軀，變成沙丁魚的一員。

也不需要忍受，電車內這只有一站距離的騷擾。

「唔……又來了。」浩太皺起眉，當對方的手掌猛地抓上自己右邊臀部的瞬間，他咬著牙不讓自己發出聲，對方就像是在抓球一樣，隔著西裝褲，狠狠地緊扣著渾圓的臀部，指甲挑釁著摳著西裝褲的表面，倘若是直接刮在皮膚上一定很疼，但此時對方這樣摩擦著褲子的表面，皮膚感受到的是只是若有似無的癢感，跟噁心的感覺混雜在一起，而當那隻手往下滑到大腿內側，甚至指尖刻意彈著自己跨下的圓球時，浩太那瞬間真是想咬舌自盡等級的，感受到了羞愧感以及噁心的感覺。

自從自己準時下班，定期搭這一班次的電車之後，就有個在學區那一站上車的變態，就會像現在這樣對自己下手，一開始還是稍微摸摸而已，漸漸地變本加厲起來，甚至有時候被摸過的地方，還會感覺濕濕的；浩太閉著眼睛，忍耐著想吐跟想立刻跳出行駛中的電車車外的衝動，在心中倒數著三百秒，那是距離自己家附近那一站的時間。

「再過五分鐘，就可以見到玲央了。」

雖然很辛苦，但他有必須早點回去的理由──每當出門時，說著「路上小心」的同居人，儘管臉上帶著溫柔優雅的笑容，但在眼角底下所傳遞的寂寞，卻讓浩太無法忽視。

所以──必須快點回去才行。這個信念從出門的那一瞬間，就深深烙印在浩太的體內。

※

夜深了，整個城鎮都已陷入沉睡之中，但唯有某些族群還醒著，在市區某一公寓的其中一戶內，吸血鬼也還醒著。

「抱歉呢，浩太。」

把牙從浩太的體內抽出時，幾滴血不小心滴落在對方的頸間，玲央說了句道歉，同時伸出食指將低落的血沾了起來，放入嘴中，望著對方蹙著雙眉一臉痛苦的睡顏，玲央又說了一次：「抱歉。」

血的味道是能反應了身體主人的身心狀況，浩太的血理應是健康、充滿陽光的味道，但最近不知道為什麼，有點酸味，似乎是壓力太大所導致的──想到這，玲央微微瞇起眼，有一次浩太下班時似乎沒有注意到，他的西裝褲上，還殘留一點白色液體，量很少，但在這段時間負責家事的玲央，自然是沒有錯過，那一瞬間自己差點把手上的西裝褲給撕碎了。

他不能理解人類為什麼要做這種事，就跟他不能理解，明明每天下班都會遇到這種事，為什麼浩太還能一臉笑容地跟自己說：「我回來了，玲央！」

明明他回來都已經是晚上了，但看到浩太回來時的笑容，玲央都有種自己在白天的錯覺──但他不討厭，那樣的燦爛；玲央望著床上，陷入惡夢之中無法逃脫的浩太，張開嘴，就著體內的罪惡感與內疚感，玲央開始說著：「抱歉，浩太。」

「什麼都無法幫你做，真的很抱歉──我不能殺人類，也不能跟你一樣，在太陽下生活，所以我什麼都無法幫你做──真的很抱歉。」

「抱歉，浩太。」

「對不起，浩太……」玲央說著說著又爬上了床，湊近著那個散發著健康氣味的男人，他將礙事著頭髮撥到耳後，臉湊在對方的脖子，張開嘴，露出吸血鬼的牙，而在牙注入對方身體之中，已經在吸吮對方甜美的血液時，玲央也一直在道歉。

「對不起，浩太。」

「只會給你痛苦，真的很對不起。」

《END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