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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信鴿》《兄弟主線01

 1.信鴿郵遞sp企劃的文章

 2.蒼牙負責的弟弟文森特在此 點我

「戴納。」

從後面冷不妨叫住自己的是熟悉的男聲,戴納停下腳步轉身,只見自己同父異母的弟弟站在那裡,一頭耀眼的金髮儘管是在幽暗的路燈下依舊閃耀奪目,看著那張自己永遠擺不出來的和藹笑靨,戴納只能舉起手,向對方微微點點頭。

原本以為這樣就結束了,然而文森特並沒有如戴納預期地打聲招呼就走,而是更進一步,帶著他的招牌笑容問道:「你最近過得好嗎?醫療部會不會很忙?」

「普通。」

「住外面還習慣嗎?」

「還好。」

「是嗎。」文森特雙手插在口袋,用緩慢速度點了個頭,戴納盯著他,期待他說出那句「那我就先走了」,然而從他口中吐出的是:「如果有空還是回來看看父親吧。」

「嘖。」戴納聽到自己發出一聲清脆的咂聲,想必文森特也聽到了,戴納很直接地回道:「沒那個必要吧……咳。」講到後面他輕咳了一下,為了改變話題而隨口問道:「那你呢?郵遞部很忙嗎?」

「還好,」文森特聳聳肩,與戴納的一臉尷尬對比他顯得遊容有餘:「但機械部很有趣。」

戴納回道:「是嗎,那很好啊。」一講完戴納就發現自己狠狠地把眼前對話用最爛的方式結束了,看著文森特的笑臉他想著自己是否可以先行離開。

然而戴納準備開口時,文森特對自己揮揮手,一臉燦爛地說道:「那就這樣,我就先回去了。」

語畢他便踩著輕快的步伐,往相反的方向離去,戴納只能看著他的背影,直到他消失在濃霧之中,當對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範圍內時,戴納才發現自己出了一身冷汗。

「您的弟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?」

拿出鑰匙打開自家的門時,莫名想起那個女孩今天的話,戴納「嘖」了一聲打開門,走進自己的公寓內,直到好好洗一個澡,坐在自己閱讀用的小角落後,一直皺起的眉間才隨著放鬆的時間緩緩放鬆,。

跟文森特--跟自己的弟弟--講話是這麼累人的事嗎?實在沒有心情的戴納闔上看到一半的詩集,揉揉自己蹙起的眉頭,光是想到對方那個完美的笑臉,心中就一陣煩躁,儘管他也不知道原因是什麼。

 

※※※※※※

 

「不好意思--」

順著聲音看去,一名打扮樸素甚至還穿著圍裙,一頭紅髮跟左眼下方的痣為最大特色,少女站在門口,左顧右盼地在搜尋什麼,在戴納出聲叫她後,她看到戴納的瞬間露出了安心的笑容。

「貝克小姐,今天來有什麼事嗎?」戴納邊幫她拉了一張椅子,邊面無表情地問道,對方卻低下頭,露出欲言又止的模樣,戴納看她沒有要說話的樣子,就先行去裡面幫對方泡了一壺茶,裡面加了香草可以鎮定情緒。

在白色的瓷杯緩緩注入朱紅色的茶,戴納端著茶走去對方依然低著頭,將她的那份遞給她後,才看見對方苦喪的神情因為茶香漸漸舒緩一些,等她喝了一口茶之後戴納又重述一次剛剛的問題,這次對方終於肯開口了。

 

安娜˙貝克,是戴納來到醫療部所負責的第一個委託人,但雖然說負責,也只是拿一些藥給她回去幫助她的失眠症,然而看對方下眼皮的黑眼圈跟憔悴的神態,似乎沒有起很大作用,想到這戴納抿起嘴,不掩飾自己的失落。

「啊,還是有睡上一覺喔。」注意到戴納表情變化的安娜,連忙補充說道:「您給我的那些藥其實很有用的,前幾天真的睡的很好……只是……」

「那是什麼原因?」

「唔……不如說,」安娜歪著頭,細眉微微蹙起,似乎有些難以啟齒地緩緩吐出幾個字:「就是因為睡著了才困擾……」

「蛤?」

戴納直接的反應嚇到了安娜,她縮了縮身子,怯怯地說道:「因為害怕夢到惡夢所以不敢睡覺。」

「原本想說吃藥之後再睡覺就不會夢到了,但是果然還是會一直出現那個惡夢……」

「啊、我知道這不是你們可以處理的事,但是……我也不知道找誰了,請問戴納先生你--」

「妳坐在這等我一下。」打斷對方的話後,戴納站起身,即使安娜還有什麼話想說,他絲毫不理會地逕自往醫療部深處走,來到位於內部的魔援部,與正在工作的漢娜對話。

 

大概過了十分鐘左右,被獨自丟在原地的安娜顯得徬徨不安,在看到戴納從內部走出來時不禁露出欣喜的表情,然而還沒來得及出口喊他,就被戴納抓住了手,仔細一瞧才發現戴納已經換上了外出的大衣,對著還搞不清楚的安娜,戴納只是面無表情地丟下一句:「帶我去妳家,不要囉唆。」就直接將拉著安娜,往外大步走去。

 

********

 

兩人坐上了馬車來到了稍微有點遠離市中心的區域,最後停在一家小型的麵包鋪前,據安娜的說法這是他們家的店,而且今天是休息日,隨著安娜的腳步兩人進入了後方的民宅,上了二樓,房間的壁紙跟地板的木板都散發著老舊的霉味,使得戴納不禁皺起眉頭,見他這樣安娜苦笑道:「您看來不習慣這種味道呢。」

「這裡是妳的房間嗎?」戴納拿出手帕摀住口鼻,蹙眉環顧了四周,擺了兩張單人床的房間格局不大,除了床跟上面蒙上一層灰塵的書桌以外,沒有什麼其餘的擺設,就連安娜拉過來請戴納坐的椅子,坐上去之後略顯有些不穩。

「咳。」等兩人都坐定位後,戴納輕輕嗓子,隨後用那雙兇惡的綠色眼睛盯著安娜,看到那副表情安娜也緊張地僵直身子,吞吞口水等著對方開口。

 

「妳相信魔法的存在嗎?」

 

等對方回神過來後,戴納盡量按耐住心中那股覺得麻煩的煩躁,先是將魔援部的事情簡單介紹一下,然後將話題轉到自己等一下要做的事。

「--大概就是這樣,還有什麼問題嗎?」

語畢,坐在戴納對面的安娜還處於呆楞的狀態,見她這樣戴納只能嘆口氣,大概又過了十分鐘,安娜才理解狀況,然而對於戴納所提出的治療,安娜卻眼神游移,似乎在顧慮什麼的樣子。

「我說妳啊,」看她那扭扭捏捏的模樣,戴納「啪」一聲,手掌狠狠拍了一旁的茶几,表情不耐地粗聲說道:「不是為了解決失眠才求助於我們嗎?那麼就不要在那邊扭扭捏捏的。」

「嗯……是這樣沒錯……但是……」安娜低下頭,緊緊咬著下唇,戴納又繼續沒好氣地說著:「要還是不要,快點決定,不要浪費你我時間!」

語畢戴納這才會意到可能自己第一次的出勤就毀在自己的態度上,一想到這就感到強烈的胃痛,只是也沒辦法挽回了只能板著臉盯著眼前的安娜,等待她的回應。

「……我瞭解了。」

與這句話相隨的,是安娜略顯凝重的表情,這使得她原本就顯憔悴的神色更虛弱不少,戴納聞言點點頭的同時,也在心中鬆了一口氣。

配合戴納的指示,安娜飲下了魔援部提供,助眠效果顯著的藥草茶,兩手放在胸前筆直地躺在自己的床上,戴納拿出懷錶,預計對方在十五分鐘內會睡著。

「請問……」

「嗯?」

「您等一下會碰觸到我的身體嗎?」

沒想過對方會問這問題,戴納愣了一下,隨後輕咳一聲,道:「我只會碰到你的肩膀,如果你會介意我再換部位。」

「啊……肩膀就可以了。」

語畢安娜閉上了眼睛,盯著懷錶內指針緩慢地走,室內頓時安靜地可以聽到兩人的呼吸聲,而正如戴納所預測的,大約過了十五分分鐘,對方的呼吸變成平穩規律。

「那麼……該我了。」深吸一口氣,戴納將椅子拉到床邊,調了一個較為舒適的姿勢,將懷錶收入懷中後,伸出右手搭上對方的肩膀,然後閉上了雙眼。

 

他最先聽到了流水聲。

一片白光後,出現在戴納眼前的是有著河流的郊外,潺潺流水流動時的聲音與悅耳的鳥叫充斥耳邊,畫面定格在眼前的溪邊,這風光明媚的風景實在很難跟「惡夢」聯想在一起。

不久後遠方傳來了腳步聲,隨著腳步聲的接近畫面多了三個小小的人影,從一頭紅髮跟左眼下方的痣戴納猜測其中一個小女孩是安娜˙貝克,然而她身邊跟著一個長相相似的小女孩,只有痣的位置不同而已,第三位則是個男孩,他的穿著跟兩位紅髮女孩截然不同。

看來這三人是朋友的樣子,就在戴納這麼想時畫面突然拉近,夢境可以看到的畫面都是依照當事人的視線,看著突然拉近的畫面,戴納猜想現在應該是安娜的視點。

這樣拉近才發現那個跟安娜很像的紅髮女孩,除了痣是長在右眼下方以外,儘管五官很類似但氣勢有所不同,安娜眼中的她一直拉著那個穿著相對高貴的男孩,對著明顯落後的安娜命令著,安娜的視線範圍總是看著那個女孩的背影,還有被拉著跑的男孩。

「總覺得哪裡怪怪的。」

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裡怪,只見夢境裡三人一直都在玩耍,後來那個男孩似乎是累了,就在附近的樹下休息,只剩兩個女孩子在河邊,光著腳泡在冰冷的河水中。

在眩目的陽光下,眼前的河面閃閃發亮,兩個女孩在河邊談著日常小事,不時因為無聊的瑣事放聲大笑,這樣的畫面很是美好,卻美好地過於虛假了一些。

「安娜安娜,還記得我們之前有說過水中憋氣的事嗎?」

痣長在右眼下方的少女一邊這麼說,一邊站起身還沒等安娜回話,丟下一句「給妳看看我練習的成果,要幫我數數喔--」後,竟一頭沉入水中開始閉氣。

在安娜的視線內,只看著對方的紅髮飄散在河面上,以一個詭異的姿勢趴在河邊,不知為何,在此時畫面開始模糊,伴隨著安娜的數數聲,畫面越來越靠近那名少女,而就在視線範圍內,戴納看見安娜的小手漸漸伸到對方的後腦杓。

在數到二十時,那頭耀眼的紅髮像跳出水面的魚,從水中抬起。

「呼--好累喔!安娜我有幾秒……」

她那句話還沒說完,那顆紅色的頭顱被人壓回水中,只見她雙手瘋狂的拍打水面,然而安娜不知何來的力氣,死死地壓著對方的頭顱,掙扎時打起的水花濺濕了她的裙子,河面上倒映了安娜此時的表情--那是無比喜悅的笑容。

與那笑靨形成對比,在對方夢醒後,戴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對方掩面哭泣的模樣,看著一顆顆滴落床單上的淚珠,戴納一時浮現腦海的,是「她在哭什麼呢」這個問題。

等待她情緒恢復的這段時間,戴納咀嚼著自己剛剛看見的夢境,從頭到尾回憶過了一遍,思索那名與安娜相似,然而氣勢較燄的少女的身份時,突然他與安娜第一次見面時,安娜聽到他有兄弟時的問題浮現腦海:「您的弟弟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?」

「……那是妳的姊姊嗎?」

看了一眼這個房間的另一張床,戴納面無表情地問道,聞言安娜停止啜泣,從掌中抬起的眼神充滿怨懟,從那樣的眼神戴納就更確定了安娜所謂的惡夢是指什麼。

「妳所謂的惡夢……就是指妳在夢中殺死姊姊這件事吧。」

 

脫離貧窮的妳穿著大紅色的禮服朝我走來,過長的裙襬拖曳在地上,那玫瑰色的紅一再地刺激我,然而面對這樣的妳,象徵貧窮的我只能穿著妳不要的衣服,拉著裙襬對妳露出微笑。

在那當下我在心中殺死妳了一次。

當離家出走的妳挽著克里斯,跟我們一起長大,身份卻截然不同的青梅竹馬的手臂出現在我面前時,我一再問自己--我跟妳究竟有什麼不同呢。

朱紅色的長髮,一樣的下垂眼,笑的時候會出現酒窩,喜歡吃甜的事物,我的痣長在左眼下,而妳的在右……為什麼我們的命運會截然不同呢,為什麼身為姊姊的妳美麗大方,擅自離家出走卻爬上了克里斯的床;而我卻軟弱內向,只能在這小小的麵包鋪中,與麵粉跟雞蛋為伍。

然後曾幾何時,妳在我的夢裡出現了,不管是小時候一起在溪邊玩的時候,跟妳一起做麵包的時候,在市集的時候,一起去碼頭迎接克里斯的時候--我都試著想用這雙手把妳殺死。

吶,安妮塔,我跟妳究竟有什麼不同呢。

「……『罪惡感』、還是意識到自己的『心眼之小』而羞愧呢呢?」被問起為何而哭時,安娜邊用手指邊捲著髮尾,邊喃喃自語道:「或許兩個都有吧,但是比起這兩個情感……比較多是『可惜』呢。」

「剛剛那個夢,我不是也沒有看到姊姊的死樣嗎?每次都是這樣喔,總是停在我要出手或是出手到一半時,夢境就會被打斷呢。」

「妳覺得很可惜嗎?」

聽戴納這麼一問,安娜的臉上漾起了苦笑:「我真的很沒用吧?現實中都比不過姊姊了,連在夢中也沒能把這件事做好,真不甘心啊……」

在黑眼圈底下努力勾起的微笑彷彿下一秒就會瓦解,靜靜地盯著那抹微笑,戴納語氣不帶情緒地吐出一句:「我可以給妳兩個選項。」

「……嗯?」

「一是像之前一樣,繼續給妳強烈的助眠藥,讓妳一喝下去就會睡著直到藥效退去。」

「……那第二個呢?」

對上那雙毫無生氣的下垂眼,裡面出現了戴納的身影,像是廣場上的石像表情冰冷地說道:「在妳的夢中實現的願望。」

果不出自己所料,對方的眼中出現一絲震驚,戴納伸出手比了一個二的手勢:「除了看人的夢境,我還可以做到侵入妳的夢中,進而改變夢境,不過這當然是妳知情的情況下……不然我會被妳的意識趕出來的。」

「居然能做到這種事……」

「妳好好想想吧,這我就放在這裡,等一下妳要睡覺時再像之前一樣服用就可以了。」將剩餘的藥草放在桌上,戴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塵,一副要離開的模樣,對於想要起身送客的安娜,他也搖手婉拒了。

皮鞋踩在老舊木板上發出比平時更響亮的腳步聲,然而在走到門口時腳步聲突然停下了,戴納對著坐在床上的安娜,冷不防地冒出一句:「我的弟弟是個很優秀的人。」

「跟我截然不同……所以我稍微理解妳的心情。」

語畢戴納垂下了眼,轉身離開那灰暗的小房間,徒留安娜留在床上,呆呆地瞪著前方。

過了不久後,戴納又在醫療部的門口遇見了安娜,安娜對他靜靜地微笑,道:「我已經知道我想要什麼了。」

 

「安娜歡迎妳來,我一個人在這大房子太孤單……咦,這位是?」

妳在我的夢裡,這次穿著純白色的禮服,據說是英國現在最有名的設計師幫妳設計的,倘若是以前,強烈的嫉妒會導致我窒息,但現在已經沒關係了。

因為站在我身邊的這位金髮男士,在我的要求下掐住了妳的脖子,看著妳那跟我幾乎一樣的臉漲成紫青色,這次我應該能如願看到妳死亡的慘狀了吧?

--然而那真的是我想要的嗎?

 

在那次委託之後又過了兩個月,某日戴納再寫報告書時,從郵遞部那裡收到了一個給自己的信,署名是「安娜˙貝克」,在休息時間的時候,戴納再拿出拆信刀將其打開。

只見信紙上是女性的娟秀筆跡:

 

「親愛的霍爾先生,好久不見,不知道突然寫信給您您是否有些吃驚呢?

再那次『治療』過後,配合您給我的藥草,我睡得非常安穩,最近也漸漸可以正常工作了,非常感謝您。

有時生活上有些痛苦事情或是疲憊的時候,我都會想起那個夢境,那個夢境太過美好,可以讓我忘記所有痛苦的事情。

非常感謝您給我這麼好的美夢,也希望您可以下次來光顧我們的店舖,我想請您品嚐我們店裡的招牌麵包。

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安娜˙貝克親筆。」

 

「……如果本人覺得好就就是好的吧。」

將信闔起收於大衣的口袋內,戴納盯著天花板久久才吐出這麼一句,一想到對方口中的美夢,其所帶來的疲憊使得戴納閉上了眼睛,儘管過了兩個月了,當時的情景依舊歷歷在目。

 

在那個美夢中,安娜制止了準備掐死安妮塔的自己,將自己推開的安娜跑去抱住了安妮塔,拍著她的背部不停地重複著:「我就在這裡,不要害怕。」而當安妮塔因為恐懼緊緊抓住安娜時,她的臉上流露著一種因優越感而生的滿足。

儘管那是她現實中永遠無法從安妮塔身上得到的感覺。

「是我救了妳喔,親愛的姊姊,妳要記住喔……」

就像是夢境的延續一樣,當時從夢境中清醒了的安娜,雙手環抱著自己,帶著甜美的笑靨不斷地重複這句話,對她而言那是永遠不要醒的美夢吧。

一想到那只因夢境裡的小小幸福,因為那現實無法得到的優越感,就能沈醉其中,甚至以其為能量努力活下去的安娜,以及她當時的笑容,戴納感到有些可悲的同時,卻又能稍微理解對方的心情。

 

【END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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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OsaYume021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