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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薔薇的果實】

 

 

美麗的事物總是帶有刺。

 

 此時正值夕陽西下的黃昏時分,橘子醬般的橙色浸染了伊伯涅與希梅爾的交界,而在前往西梅爾的道路上,有一列商隊正在前進著,為了趕上即將展開的音樂節,馬車上載著來自農產物豐富的伊伯涅,上等的葡萄酒跟多汁的水果,為了提早到音樂節舉辦地──希梅爾,商隊在兩條道路上選擇穿越樹林的捷徑。

喀啦喀啦。馬車的輪子在平地上發出清楚且急促的聲音,進入樹林後則多了踩在樹葉上的窸窣聲,對商隊而言,時間就是金錢,因此他們加快腳步前進著。

   然而他們卻沒注意到,埋伏在附近,那虎視眈眈不懷好意的眼神「們」。

 因此當他們注意到自己已經踏入對方陷阱時,已經是馬群踩到捕獸器發出慘叫,十幾個人突然從四面八方衝出來,商隊的人還來不及防衛就被打在地上,在失去意識前聽到有人說:「別殺死人啦!也是能可以賣錢的!」

 短短不到十分鐘,整列商隊就被一網打盡,負責駕車的男性被捆綁在地,失去意識,山賊們把商隊的馬放掉,撕開貨車的布廉在其中搜刮財物跟貨物。

 「喂你們過來看看!」負責搜刮尾部貨車的人發出驚呼,聽到那喜悅跟驚喜的聲音其他同伴也湊過來看,裡面裝的是大量的華麗服飾,以及一小箱有著薔薇顏色跟寶石光澤的果實,但真正讓山賊們感到興奮的,是蜷縮在貨車角落,緊緊抱著彼此發抖,穿著墨綠色斗篷的兩名少女。

「是、是女人啊!」

「天啊我有多久沒見過女人了!」

 「感謝上天!」

毫不掩飾欲望的對話跟垂涎的神情使兩人發抖地更厲害,當山賊們爬進來時拼命往後退縮,然而再怎麼努力也只能拉開一毫米的距離,山賊將她們的斗篷帽子粗魯扯下,其中一位有著一頭金色的短髮,跟一張泫然欲泣的臉,惹人憐愛的樣子使山賊們興奮不已。

而另一個少女也是全身發抖,緊緊抓著自己的斗篷,紅色長捲髮在帽子被扯下瞬間散開,在黃昏之下古銅色皮膚依舊透著可口的光澤,少女面色緊張地,用一雙祖母綠的眼睛瞪著山賊們,而山賊除了把她上下打量一番之外,也對少女頭上那對牛角相當感興趣。

那是做為角族的象徵,儘管在這個國家角族已經不是什麼特殊的存在,然而依舊在人口市場有相當的價值。

兩名少女跟其他商隊的人都被丟到其中一個貨車,山賊換上他們自己的馬,拉著整列商隊往他們的巢穴移動。

 

這群山賊團是最近半年,開始在伊伯涅跟希梅爾的交界開始活動的,不定期的打劫路過的商隊,並把商隊的人賣到黑市的人口市場,鮮少失手過的他們,其實規模也才20幾個人,主要是運用地利之便提高成功率。

而這一次可說是近期以來的成果最豐收的一次,山賊們立刻在位於山上的巢穴中開了宴會,桌上擺滿了這次搜刮而來的水果跟食物,尤其是每個人面前都擺了一個銅盤子,上面放著有著寶石光澤的紅色果實。

坐在最上位的,就是山賊團的首領,是個只有30出頭的青年,他舉起了手上的酒杯,跟前方酒席的兄弟乾杯高呼一聲「慶祝我們的勝利!」,接著立刻將那杯好酒一仰而盡,然後他放下酒杯,拿起那個紅色果實,隨口問道:「這是什麼?」

一旁的親信立刻答道:「據說是伊伯涅那邊新開發的果實,從那群商人哭著求我們絕對不要吃的表情看起來,應該是相當高級的水果。」

「嗯……」看著手上的果實渾圓飽滿,在微光下透著美麗的寶石光澤,首領頓時也就不咦有他咬了一口,瞬間濃郁的香甜隨著汁液充滿口中,其他山賊也露出一樣的滿足表情,而且那果實竟然跟葡萄酒相當的契合,因此一整箱的果實立刻就被吃完了。

「對了,」喝到有些三分醉意,首領先是看了看四周,再來對他的親信招招手,說道:「不是說這次還有抓到兩個女的?現在在哪?」

「跟商隊的商人被關在一起呢。」

「其中一個還是角族不是?」首領喝了一口酒,淺笑道:「角族雖然可以賣更好價錢,但也很麻煩的,可能要先毀損她的角。」

明白他口中的麻煩點是指什麼,一旁的親信笑道:「這您就可放心,這次抓到的可是個啞子,角族一旦不能唱歌就沒什麼特殊用處了。」

「當真?」

「是,另一個女的說時我們還不信,但不管怎麼威嚇,那個角族雖然張大了嘴要哭喊都沒有聲音,看來是不需要擔心了。」

「嗯~那還真是幸運。」大腦已經一半被酒精催化的首領沒有想太多,此時親信又在旁邊說,那兩名女子其實是舞妓跟樂師,也是為了音樂節才請求商隊載她們一程。

「喔?那不是正好。」首領一個彈指,笑道:「反正只喝酒的確蠻無聊的,就讓她們為我們助興吧。」

 

在親信離開前,他還補上最後一句:「倘若不從,就多揍幾拳,要避開臉喔。」

 

在山賊們桌上的食物都消耗地差不多的時候,首領的親信才將做為樂師的金髮少女帶進來,而那名做為角族的少女用斗篷蓋著身體跟隨在後,會場頓時因為兩名少女的出現而升溫,金髮少女對前方的首領鞠躬,她舉起手上的黑色笛子,四周的鼓譟使她感到害怕,用帶有哭腔的聲音說道:「請、請讓我們為各位表演一首……」

「喂喂,看看你們這群野蠻人,嚇到人家啦。」首領臉帶微笑,語氣不帶一絲正經地說道,隨後他眼神移到身後的角族少女身上,命令道:「脫掉。」

少女身子微微一陣,隨後綠色的斗篷掉到腳邊,現場發出一聲驚呼,也就解釋了為什麼她們這麼晚才被帶出來的原因--她穿著一套極為鮮艷的紅色舞服,紅色的及腰捲髮上跟頭上的角都裝飾了鮮花,舞服露出的部位有肩膀、腹部,開衩的部份露出了形狀美麗的腿部,高䠷的身材與古銅色的結實肌肉是長期練舞的證明,角族少女一臉平靜地看著首領,她那凜然的模樣使首領對她產生一絲興趣。

「不能唱歌的角族跟廢物沒什麼兩樣呢,要不直接收來當我女人如何?哈哈哈!」首領一講完便放聲大笑,其他山賊也附和發出笑聲,少女們站在笑聲的中心,不發一語。

「好了,」停止笑聲的首領揮揮手,說道:「快點開始吧,如果表演不好……你們應該很清楚會有什麼下場。」語畢現場又發出笑聲,幾個山賊對著少女們說了些下流的話語。

金髮少女微微點點頭,拿起她的笛子,開始演奏,悠揚緩慢的笛聲穿梭在山賊們的閒言之間,角族少女則是慢慢地蹲下身,此時現場都還沒有進入表演的狀況,山賊們注意的絕非表演本身,氣氛也依舊非常喧鬧。

然而當笛聲驟然轉調,發出一聲長且尖銳的高音時,角族少女立地跳了起來,在那瞬間,現場的焦點瞬間凝結在酒席中間。

金髮少女吹奏的是一首相當急速的曲調,進入主段之後就是連續的轉調跟加速,角族少女則是隨著音樂的變化舞動身體,舉手投足都充滿了力道,與俐落的美感,原先沒表情的她此時露出陶醉的神情,既性感卻不低俗,現場所有人都看呆了,包括首領,漸漸地曲子進入了最高峰,完全投入舞蹈的角族少女,居然跳到一個山賊面前的小桌子,接著又隨著音樂,一邊舞動一邊跳動。

曲子進入最後的部份,那是極為快速又複雜的旋律,她一躍跳到首領的面前,足尖踮起,身體呈現弓形地開始高速旋轉,紅色舞衣跟長髮隨之起舞,此時在他們面前展現的,那是美麗與力道的結合體,使他們看得目不轉睛。

當她旋轉,與首領對上眼時,或許是出於舞妓的專業意識,她對著首領露出了一抹,相當迷人的微笑,在那瞬間首領感覺自己的魂被勾走了,隨著笛聲漸漸減弱,她的旋轉也慢了下來,在快要停下的前一秒,兩人眼神又對上之際,首領不禁往前伸出了手。

然後他看到眼前的角族張開了嘴,

發出她理當不該發出的高音。

「咦?」無法理解那高昂女音的首領微微一愣,然而就在下一秒,他看到眼前的角族少女手上不知從何而來一把長劍,他連忙想抽回手,但身體卻不知道為什麼一陣發麻,他就這樣看著自己的右手掌整個被砍下,黏稠的鮮血沾上她的臉龐跟衣裳,接著她一個箭步,長劍的刀背就這樣往首領的頭部砍去。

 

在首領失去意識前,所見的一張帶著狂笑的表情。

 

這突如其來的發展讓所有山賊都愣住了,直到他們的首領在面前倒下時,才回過神來,只見舞妓嘴裡唱著歌,頭上的牛角發著微光,手持著長劍將衝上前的親信們全部打倒,當長劍捅入最後一個人的腹部時,她沒有將其抽出,而是用腳踹開。

山賊們開始鼓譟,想衝上前去抓住她,然而不知為何,當想開始移動時身體就會一陣發麻,角族少女抓住這個空隙,衝上前來,她手遍及之處,就會憑空生出一把長劍,隨著她的曲調,一個一個大漢被她打倒。

「帕姆,不可以殺死太多人喔,會很麻煩的。」金髮的少女也早已停止吹奏,她拿起角族少女變出的長劍,也俐落地將靠近她的山賊們一一解決,她不需要多做其他動作,她只是站在原地,看著眼前被叫做帕姆的少女--不,正確來說,應該是野獸。

手持著長劍,舞動在人群之中,一個轉身就帶起一陣刀光,對她而言這是在戰鬥,也是在表演,此時少女臉上露出比剛剛還要令她沈醉的神情,綠眼帶著興奮,帶有虎牙的微笑訴說著一絲狂傲。

那是一匹美麗至極的野獸,正在進行著狩獵;同時她也是一名舞者,嘴裡唱著的民謠跟長劍劃破空氣及人體的聲音,以及那華麗卻又俐落的舞姿,金髮少女站在原地,欣賞著眼前的表演。

 

轉眼之間,宴會場地已經遍布無法起身,倒臥在地的山賊們,以及遍遍血跡,角族少女身上則都是他人的血液,她停止歌唱時牛角也停止發光,看著腳下的人體,她開心地笑道:「哼哼~人家是用刀背砍的,應該不會那麼痛吧。」

「但妳還是做得有點過火了呢,帕姆。」金髮少女走到角族少女的身邊,語氣跟冷靜有別於剛剛的嬌弱,顯得相當成熟穩重,而身旁的角族少女則是面帶燦爛笑容,看著眼前被她砍斷的一些身體部位:「人家太興奮了啊,反正……應該沒關係吧,反正都是要被關起來的啊。」

「你啊……」金髮少女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,接著說道:「好了我們也應該去把商人們救出來了,辛苦他們配合我們了。」

「不過那個有神經毒的果實還真厲害呢,可可你不愧是出生農家的人,可以弄到那種東西!」

「妳是在誇獎我嗎?」金髮少女白了身旁的帕姆一眼。

「咦?聽不出來嗎?」

就在兩人轉過身準備去解救被綁起來的商人時,身後傳來了人體爬行聲,兩人注意到時轉過頭,只見首領死死瞪著他們,用著微弱的意志說道:「你們……究竟是……」

「唉呀哎呀,真是令人意外的精神力呢。」帕姆面帶微笑地上前,走到首領面前,居高臨下的看著他:「喜歡我的演出嗎?」

「什……麼……?」

「呵呵開玩笑的開玩笑的,你應該是希望我們回答你的問題對吧?」歪頭,又歪向一邊,帕姆臉上帶著孩子氣的笑容,笑道:「我叫帕姆,你好啊--」

「你!」認為自己被狠狠瞧不起地首領想爬起身,但卻力不從心,帕姆看了也只是笑笑:「你就加油一點趕快爬起來吧,雖然爬起來之後我還是會打倒你的。」

「什……?」

「因為我很強,就這樣,掰掰。」丟下這番話,帕姆便轉身離去,力氣漸漸流失的首領只能看著那雙裸足消失在自己的視線範圍之內。

 

「啊對了,要先換好衣服才可以呢。」在前往關著商人的地方時帕姆這麼說道,金髮少女點點頭表示同意,兩人就先四處尋找,終於找到放著戰利品的地方,從層層華麗的舞妓衣服中,拿出兩件藍綠色的軍服,隨後他們快速脫下身上的裝扮,換上了自己的軍裝。

與穿著舞妓服時有所不同,穿著軍裝的帕姆多了一份凜然跟帥氣,合身的制服跟襯托出她精練過的體格。

「其他的事情可能就要拜託可可你囉,我最不擅長需要動腦的事情了,不好意思呢。」

在完成解放了商人、將所有山賊綁起來放置,對著天空放代表任務成功的煙火之後,帕姆跟名字為可可的女子站在山賊的巢穴外,等著軍校的人來迎接。

「不會,」可可淡淡的說道:「這也可以幫助我加分,彌補我體術分數的不足。」

「是嗎。」帕姆笑得非常燦爛:「你不覺得想出這個企劃的教官很厲害嗎?」

「我不覺得派學生去做這麼危險的計畫是好的。」

「但妳不也加入了嗎?」

對於帕姆的話,可可選擇了一貫的沉默,已經習慣對方的少言的帕姆看著天上的月亮,笑著說道:「我倒是希望可以一直有這種行動的呢……相當有快感。」

可可手抱著胸,瞄了一旁的帕姆一眼,只見在月光下,她的雙眼正閃爍著光芒,出於對於戰鬥本身的興奮。

 

美麗的事物總是帶有刺。

因此她才是美麗的。

 

【完】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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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OsaYume0216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