－Noline無直線－

【柒貓】【CH08】

有什麼在改變了，然後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，在這段日子裡很明顯兩人距離拉近許多，儘管貓仔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柒貓，貓仔也還沒有想出自己的新名字，然而在外人眼中他們的互動既像父子又像兄弟。

貓仔也到了可以自己讀完一本故事書的程度了，當柒貓回來時，由貓仔自己讀書給柒貓聽成了每天的例行事項，遇到障礙時再跟柒貓請教就好，兩人都很喜歡這種消遣。

貓仔自覺自己有那麼一點，了解柒貓這個人了。首先，他很愛笑，在那張斯文清秀的臉上鮮少出現笑容以外的表情，而又可在這人身上，找出「笑容」的不同面貌－－誇獎時的笑容、困擾的笑容、疲倦的笑容、開心跟非常開心的笑容，對方的表情豐富跟貓仔總是同樣表情這點形成極妙的對比。

這樣的柒貓在貓仔第一次對柒貓提出要求時，首次露出微笑以外的表情。

「我想去七番街看你工作的樣子。」非請求別人的詢問句，而是像是命令的肯定句，已經習慣他這種說話模式的柒貓睜大了雙眼，不掩飾自己的訝異說道：「你你認真的嗎？為什麼突然提起這個？」

不懂他為什麼那麼驚訝的貓仔，面無表情地說道：「……因為我想看看你之前跟我說過景象，想看你怎麼把人救活。」只見他說完之後，柒貓面露難色，接著便是一陣沉默，柒貓才答道：「我考慮看看。」

之後這件事就像被柒貓忘記般，而當柒貓不時問起貓仔有沒有什麼想要的，貓仔第一時間會浮現這件事，卻因感到麻煩而沒說出口，看似這件事就這樣不了了之了，直到某一天柒貓帶著很開心的表情回家。

「我帶了禮物給你喔。」

接過柒貓遞來的黑色盒子，在對方興奮的眼神下打開之後，看見一件全新白色的襯衫，底下還有一件黑色的吊帶褲，貓仔看了看自己萬年那件睡衣，又抬頭與柒貓的眼神對上。

「你喜歡嗎？」

「不討厭。」貓仔老實說出自己的想法，柒貓見他沒有討厭就露出相當開心的表情，連忙推著要他去換衣服，當貓仔換好出來時，柒貓便發出一陣尖叫，直喊著好可愛好可愛的。

「為什麼帶這個給我？」等柒貓冷靜一點之後，貓仔如此問道，比起這種衣服他還是習慣穿破舊的睡衣，比較自在。

「要出去外面總不能穿睡衣吧。」

貓仔一時還反應不過來，淡淡地說：「你要把我丟掉了嗎？」

沒料到他會說出這句的柒貓把眼睛睜得大大的，連忙解釋道：「怎麼可能呢，你不是之前跟我提過說，想去七番街看我工作嗎？」

沒想到他還記得的貓仔一愣，以為他真的忘記的柒貓繼續說道：「雖然不能給你看全部，但是……你想看的救人過程倒是可以給你看一下。」

看著那對自己笑得燦爛的笑靨，貓仔心理流過一道暖流，他低下了頭，很小聲地說了一句：「謝謝。」柒貓笑著摸了摸那小小的頭顱。

儘管貓仔之前是在外面流浪的孩子，但來到位於地下的七番街這還是頭一遭，如果是還在外面流浪時候的貓仔，一個小孩子來到這裡只有死亡，以及比死還要更痛苦的下場兩種選擇。

貓仔穿著全新的襯衫跟吊帶褲，出門之前，柒貓還幫他把長到肩膀的頭髮剪到脖子的長度，很難把這個小公子跟六番街骯髒的遊民小孩聯想在一起，柒貓牽著貓仔，連同保鑣一同走入位於六番街，七番街的入口。

隧道內設有一盞盞小燈，三人小心翼翼地走下階梯，在快要走到底時，貓仔聞到一股淡淡的臭味，習慣了四番街的生活品質的貓仔不禁蹙起了眉，柒貓見狀笑了笑。

「所謂的地獄莫過於此吧。」

在走出隧道之前，柒貓對貓仔說了這麼一句，當七番街的樣貌映入眼簾，他便理解這是一句，最適合形容七番街的話。

就髒亂程度而言，貓仔以為自己曾待過的六番街已經是最糟的程度了，然而七番街矮小破舊的住宅，滿地的垃圾跟隨處可見的老鼠蟑螂等，所見的景象顛覆了他的想法，三人必須要小心翼翼別踩到地上的障礙物前進，途中還有不少人帶著酒醉的表情對他們吼叫，出於害怕貓仔下意識地抓緊柒貓的手。

「別怕，快到了。」

果真如柒貓所說，貓仔便遠遠看到醫生工作的地方，會一眼認出是因為其乾淨外觀跟旁邊的建築截然不同，外人一看應該會想七番街怎麼會有這種建築，保鑣推開醫院的大門，讓兩人先進去。

貓仔首先看到的是不算寬敞，但非常乾淨的大廳，有接待的櫃台跟連在柒貓家沒有的一排沙發，柒貓在一旁說明道：「不過這裡多半是接急診，所以這些都像是裝飾品一樣很少用到呢。」才剛說完，就有人走來，請柒貓開始做手術。

「帶他到手術房外。」柒貓轉身對保鑣說道，接著看向貓仔，摸了摸他的頭微笑說：「要好好看著我的表現喔。」

所謂的手術房，其實就只是一個隔離消毒過的房間，貓仔站在外頭的走廊，隔著一道玻璃看著手術房的一舉一動，柒貓換上手術用的衣服跟手套，對站在外頭的貓仔眨了眨眼後戴上口罩，那瞬間貓仔似乎看到對方眼神變了。

傷患是一個接著一個被送進來的，有人手腳斷了，有人面部全非，有人腸子都露出外面，貓仔睜大了眼睛，眼睛不敢眨地看著柒貓熟練且精準的手術，貓仔不禁想，對方口罩下會是什麼的表情。

原本貓仔想看的是柒貓口中「活著的瞬間」，然而自己卻被在動手術的柒貓給奪走目光，手術刀切開人體的瞬間，縫合的動作，就連他因落汗而皺眉的樣子，貓仔全收盡眼底，胸內湧起一股異樣的興奮。

當所有的手術都結束時，貓仔聽到了鼓掌聲的聲音，然而當他回過神來才發現是自己情不自禁地拍起手，身邊的保鑣跟手術房的人都用微妙的眼神看著他，唯有柒貓對他揮了揮手。

「這時候倒是像個小孩了。」一旁的保鑣看了一眼貓仔也對著柒貓揮手時的表情，不禁在心裡這麼想。

「你臉好紅呢。」柒貓走到前廳時，已經把手術衣換下換成白袍，他走近貓仔蹲下，捏了捏他的臉，笑道：「我很厲害吧？」

「很厲害。」

「我很帥吧？」

「很帥……很帥。」貓仔點頭如搗蒜，兩人相視而笑的模樣看在外人眼裡如同一對父子，接著柒貓說自己還有其他工作，要貓仔在這裡等他一會兒。

「為了不讓你無聊，我還特定找人來陪你。」柒貓對身邊的保鑣比了個手勢，隨後保鑣便真的帶了一個髒兮兮的小孩進來，柒貓離開前還留了故事書跟一盒餅乾，看在保鑣眼中這根本就是爸爸才會做的事。

兩人坐在軟綿綿的沙發上，貓仔上下打量了身邊的男孩一番，對方有一頭長長的銀髮，過長的瀏海都遮住眼睛了，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，乾癟的身體也都是污垢，兩人都沒有要開口的意思，直到對方肚子響起了一陣「咕嚕咕嚕」聲。

「你肚子餓嗎？」

男孩原先是搖頭，但隨後肚子又發出了響亮的咕嚕聲，才在貓仔的注視下點了點頭，貓仔打開那盒餅乾聞了聞，發現是甜的口味後就將整盒塞給那小孩，小孩連忙揮著手拒絕，用細細的聲音說這怎麼好意思。

「我討厭甜的東西。」在貓仔講了好幾次後，小孩才雙手接過說了聲謝謝，貓仔在一旁看著他狼吞虎嚥的樣子，隨口問道：「你的名字？」對方嘴裡塞著餅乾，含糊不清的回答，重複好幾次才聽懂：「赫德勒。」

「第一次吃這種東西嗎？」

「嗯……第一次看到。」

「那你平時都吃什麼？」

「……廚餘，還有……別人不要的果皮。」

「啊，比我還慘呢，以前在六番街時吃的都是偷來跟討來的，果皮吃過但是廚餘真難想像呢。」

「咦？像你這種人怎麼可能……」

「還有呢，還吃過什麼？」

「……人肉。」

「咦？為什麼可以吃到人肉？」

貓仔絲毫沒被嚇到的模樣令赫德勒微微一愣，說道：「因為有人哭鬧……就會被殺掉。」

「嗯……好吃嗎？」

「不好吃，」他這句說得很堅定：「酸酸的，沒有果皮好吃。」

「喔……」

「你不害怕嗎？」

對於赫德勒的反問，貓仔眨了眨那雙貓眼，用淡然的表情說道：「剛剛的話題有什麼需要害怕的地方嗎？」語畢兩人陷入一陣沉默，直到貓仔拿起故事書問赫德勒要不要看。

柒貓回來時，只見兩個小孩一人拿一邊地讀著故事書，看起來感情很好的樣子，當在回去路上柒貓隨口提起時，貓仔表示沒什麼，比起這個他更想談柒貓工作的事。

「七番街有很多醫生嗎？只有七番街有醫生嗎？」

「七番街除了我以外還有一兩個，因為只有有『被治療價值』的人才會送進來，所以是不會人手不足；至於第二個問題呢……，一番街跟三番街也是有醫院的，不過大概就跟七番街差不多的規格吧。」

「那你為什麼是七番街的醫生？」

柒貓聽了這個問題，露出了一個貓仔沒看過的微笑，他舉起食指抵在淺淺的微笑前，不發一語。

之後還有幾次柒貓會帶著貓仔去醫院看他動手術，在看手術畫面時的貓仔總會眼神閃閃發亮，但柒貓一定會把貓仔放在前廳去做其他的工作，即使貓仔問起也不曾回答，而柒貓也沒在看過赫德勒了，一直都是看著自己的書打發時間。

但他依然很在意。

某日貓仔又待在前廳時，負責看著他的保鑣突然臨時被叫去做別的事，貓仔看了看四周，覺得這是個很好的機會，不知道柒貓往哪個方向去了的他，隨手抓人問道：「你有看到柒貓醫生嗎？」

抓了好幾個人後，最後一個護士才給他指了一個方向，說柒貓醫生巡房完後都會回到位於內部的辦公室，順著她口中的路線走到辦公室一看，空無一人，但裡面有另外一扇門。

「……進去看看吧。」好奇心可以殺死一隻貓，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推開那扇門，只見眼前是黑黑的隧道，走進去沒多久，就聽到人的聲音。

那是哭聲，小孩子的哭聲。

腳步放慢，躡手躡腳的往哭聲傳來的方向走去，同時也傳來了微光，最後他終於走到了尾端，也看到了－－

「嗚啊啊啊啊啊－－啊！」一個小男孩發出尖銳的哭喊聲，一邊掙扎著，抓著他的兩人不理會他的尖叫跟掙扎，另一個人逼近他，手上拿著相當粗的針筒，掀起他的袖子就這樣直接注射下去，當注射下去的那刻該男孩發出慘叫，因為那聲音實在難以入耳，注射的人便甩了他幾個巴掌。

貓仔把眼神移開，發現這是一個坪數不小的空間，一牆放著罐罐的綠色液體，裡面浮著人的心臟跟腦子，桌上的玻璃管子放著五顏六色的藥品，柒貓就站在中央，背對著貓仔。

他們是在做什麼。貓仔才剛這麼想時，剛剛那個被注射的男孩倒在地上，口吐白沫抽搐著，於是有人去找柒貓過來，柒貓只是走近，用貓仔沒看過的眼神看了一眼，冷冷道：「身體已經不能再負荷，看來是沒用了。」

「辛苦你囉，」柒貓微笑了，但那抹笑令人不禁頭皮發麻：「當了這麼久的實驗者，辛苦你囉。」說完他便想走人，然而該男孩用顫抖的右手抓了柒貓的腳踝，抬起滿是青筋的脖子，用無神的眼神看著柒貓。

「救……我……」用不斷吐出白沫的嘴說出這兩個字，然而柒貓瞇起了眼，抬起另外一隻腳，狠狠地往對方頭部踢去，甚至可以聽到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。

「骨頭也變脆弱了呢。」柒貓笑著抽回腳，對旁邊的人說道：「把他拉下去處理掉吧，反正要多少還有多少。」

聽他這麼說，貓仔才發現現場還有其他小孩，有些是面帶驚恐跟恐懼地看著柒貓他們，有些是正在被注射，有些則是如同死人般倒在地上，他們沒多久就被拖了出去了。

難以用話語形容貓仔現在的心情，一股參雜恐懼、錯愕、不安、難過的感覺哽在喉嚨，心想這裡不能在待下去了的貓仔小心翼翼地往後退。

然而就在此時，柒貓轉過頭來，兩人的眼神竟就此對上，見柒貓臉上閃過一絲錯愕，貓仔連忙轉身拔腿就跑，即使聽到柒貓喊他的聲音也不回頭，只是一味的跑著。

在六番街時曾經為了躲避夢食跟商家的追趕而奔跑，也有差點被抓到的時候，然而都比不上此時背後傳來的壓迫感，明明沒人追趕，他卻感到此時全身的神經都繃緊，專注於逃走一事。

忘記自己是怎麼回到四番街的住處了，當回過神來，貓仔已經躺在前廳，全身像是被抽走力氣般不得動彈，他看著天花板，眼眶感到濕濕的。

這是自己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流淚。

一滴斗大的淚珠滑過臉龐，伸出舌頭舔了舔，喃喃道：「……啊，鹹鹹的。」喉嚨泛起一股酸澀，貓仔思索著自己流淚的理由，腦內浮現以前的片段。

用乾淨的大手握著自己骯髒手時，柒貓浮現的笑容；當自己提出問題時，柒貓微微歪頭微笑的樣子；發現自己又學會一個文字時，笑時會瞇起眼睛的柒貓；在手術房收起笑容，表情冷列且專注的柒貓；用彷彿看著垃圾的眼神，看著被處理掉的男孩，臉上依舊掛著笑容的柒貓。

「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。」雙手覆蓋著臉，任由淚水一道道流下，他含著哭腔的聲音迴盪在房間內：「你究竟為什麼選擇我呢……我不懂了……這種心情……」

微弱的哭聲在房間內蔓延，直到他哭累睡著為止，而當他醒來的時候，明顯感覺有人在身旁，視線逐漸由模糊轉為清晰時，看到的便是柒貓的臉。

他在笑著嗎。還沒來得及確認這點，貓仔的雙眼就被柒貓的大掌給蓋住，對方的手勁很大，貓仔怎麼拉也無法把他的手給移開。

「你看到了嗎？」上方傳來了柒貓的聲音，跟平常一樣的語調，眼睛被蓋住的柒貓反問道：「那是什麼？」

「呵……你果然看到了呢。」對方的笑聲令貓仔感到不悅，努力地想把對方的手拿開，此時對方說了：「那是我的『副業』喔……」

「『我們』的工作就是替黑市的人還有一番街的一些人開發藥品，至於用途則不同就是了，醫生們也不會過問。」

「……你是自願的嗎？」

「……一半一半吧。」

「一直都是像那樣做實驗嗎？」

「就跟你看到的一樣喔，當時跟你一起被抓的人，也有一些被送到這裡來喔。」

「……那為什麼選我？為什麼你要選擇我？」

此時柒貓的力量很明顯放鬆了，貓仔將那隻手拿開並起身，他站起身跟坐著的柒貓平視，四目交接，沉默好一段時間後，仍是貓仔先開口。

「為什麼流淚？」

柒貓笑了，在勾起嘴角的同時，淚水很自然的滑落，他用淡淡的語氣說道：「我很沉醉在，把人救活的這件事上。」

「當時，你就像個死人一樣在那裡，所以我才會注意到你。」

「明明心臟在跳動，卻沒有靈魂般的孩子，如果可以把你的靈魂找回來，讓你像個『人類』，我想那會是件很有成就感……」

「只是這種理由嗎？」貓仔插嘴道，小小的拳頭不自覺握緊，無法相信自己一直疑惑的理由竟然是這種答案，柒貓直直盯著貓仔，增加笑容的幅度，淚水不受控制般奪出眼眶。

「不，我並沒那麼好心……我……我……主要還是……」他的語調變了，已經聽不出他原本的聲音：「只是……想藉由這麼做，減輕……我的罪惡感而已。」

在貓仔訝異的注視下，柒貓低下頭，十指陷入髮中，墨色的雙眼瞪得大大的，聲調提高的說道：「雖然是半自願的……但我現在還是……會夢到那些孩子……他們哭的聲音。」

「你……」貓仔的話因柒貓抬起頭來而止住了，如果是剛剛他還會想柒貓是否出於真心，然而柒貓此時露出了快要崩潰的表情，可他依然掛著微笑。

「……我很糟糕對吧，我很清楚……但我……只要一看你……真的就會減輕一點罪惡感……」

「但我還是利用了你……對不起……對不起……」隨後他又低下頭，貓仔看見地板上都是他的眼淚，柒貓全身都在顫抖。

悲痛的哭聲滲透到貓仔心裡，此時貓仔突然想起，自己曾經問過柒貓的一個問題。

「你看過白晝嗎。」

只記得柒貓微微一笑：「你相信永夜城有白晝的存在嗎？」

被反問的貓仔回答道：「或許有吧，不然也不會有『白晝』這個詞。」

柒貓是怎麼回答的呢，貓仔用力回想，才想起柒貓最後的回答。

「我沒看過，但相對的，擁有特別亮度的東西倒是見過，我不是指燈光喔，那是十分耀眼的一道光芒，可以說他照亮了我的生命」

「我相信你也會遇到那道光芒的，總有一天。」

貓仔曾經覺得自己就像處於一片黑暗中，對自己沒有除了年齡的其他記憶，不知道自己是誰，也不知該去哪裡，然而此時看著快要崩潰的柒貓，他突然瞭解了。

「就是這個人啊，唉，」貓仔抬頭嘆了一口氣，反而有種心頭變得輕鬆許多，他看著天花板：「我想要你的名字，柒貓。」

這句話讓柒貓停止哭泣，抬起頭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柒貓，貓仔也低下頭看著他，面無表情道：「你選擇我的理由、你是個什麼樣的人、你做過什麼骯髒的事，現在，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。」

「重要的是，你選擇了我，」貓仔微微一笑，那是他在柒貓面前第一次露出的笑容：「而我，現在也選擇了你。」

「我想要你的名字，我想要跟你一樣成為醫生，我想要你當我最重要的人。」

然後他對柒貓伸出了短短的雙臂，說道：「請你負起責任。」

下一秒，貓仔被柒貓整個人抱住，貓仔有點負荷不住對方的重量，但還是很努力的撐起對方，並抱緊對方顫抖的身體。

當時的他想一輩子守護這份重量，然而此時他絕對想不到，彼此會以那種方式分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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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境不知道在哪個環節結束了，柒貓微微睜開眼睛，看著自家的天花板，還沈浸在夢中的他不禁開口想說話，怎麼樣都發不出聲音來時他才回過神來，自己已經不是那個貓仔了。

身體明顯比睡前舒服很多，柒貓可以很輕鬆地坐起身，就在此時兩隻貓跑到床上了來，對著他喵喵叫，柒貓摸了摸牠們的頭，眼神不自覺地移到掛在牆上那件白袍，心裡不禁泛起一股酸澀。

【待續】